入夜,田真、岳莲、安冰玉走在责乡寂静的街道上,责乡远比他们所想大得多,连街巷也比一般的城镇宽阔很多,只是每个牌坊前都设置了路障不许行人通过。
一排排木柱交叉固定成的架子上面,镶嵌着刀枪等锋利武器,在朦胧的夜色下闪着摄人的寒光。
岳莲用指甲敲了敲刀刃,低声说道:“中看不中用,‘拒马’顶多挡得住人,能够挡得住妖怪吗?”
忽然,田真听到有东西低空飞近,他的心跳瞬间加快,面容绷紧目光警惕道:“有东西正在飞过来!”
经过被人贩子迷晕一事,田真感到自己的嗅觉灵敏了许多,循着蜡烛气味一路急跑,他带领大家躲进一座祠堂里。
透过祠堂的窗户,他们看到一只巨型蟑螂,正朝一个牌坊飞去。
田真双眼紧盯着那只蟑螂,生怕它会突然调头来袭击自己和朋友。
蟑螂飞得很快,振翅的声音异常大,听到的人会感到很不安,如同有蜜蜂围着自己转一样。
“哧喇”一声,只见镶嵌在“拒马”上之兵刃金芒乱射,随后腾起一股白色浓烟,蟑螂怪一腿受伤,似身负重伤一般仓皇逃走。
岳莲长松了一口气,捶着背无力地说:“看来那些‘拒马’被施了法术!”
此时,三人又累又渴又饿,他们都不打算留在祠堂坐着等天亮。
为了不让妖怪轻易发现,他们来到一处巨岩包围之地,一股清水从地下冒出来,流进岩石围成的水渠里。
漆黑之中,还潜藏着来自于野兽的威胁,以致于他们不得不生起火堆。
远处山里,不时传来狼嚎声,三人围坐火堆旁,用捡来的铁锅煮蛇汤喝。
火堆里的蛇头被烧的火红火红,那是冰玉在石缝中发现并捉到的一条毒蛇。
回想一个小女孩徒手捉毒蛇,田真仍然心有余悸。
他看着夜色下流动的清水,又望了一眼身上盖着枝叶,侧躺着蜷缩在一旁,手抓泥土的安冰玉,捉完蛇之后她就变成了生病时的模样。
喝完竹筒里的山泉水,虽然她变得迷迷糊糊,但是显然头痛减轻了。
——幸好她有带山泉水,不然就麻烦了!
第二天一大早,安冰玉双眼清澈精神抖擞地站在岩石上,他们收拾好东西继续行程,目的——走出责乡。
绕开城镇人流密集之地,只为不被检查身份证明。
走在妖怪袭击过的废弃村落里,村庄四处贴着镇妖符,不过无人镇守。
看着周围被折断的树木,田真不由得心酸起来:“看上去是最近才被袭击的!”
岳莲走在中间,瑟瑟发抖道:“还能清晰地看到溅在墙上的血迹,从那些血迹上看——好凶残!”
前方的一尊白鹭石像引起三人注意,他们快步走到栩栩如生的石像前。
目光不禁停留在石像头顶上,那里似乎有颗宝珠在闪闪发光。
白鹭石像比田真高出两个头,田真想踮起脚看看闪光的究竟是何物?
田真刚一踮脚,三个人便觉脚下虚空,来不及惊叫便全部掉进了一个深坑里。
“我们掉进了深井里!”冰玉的声音回荡在上空。
田真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双脚被一根藤蔓拽住,旁边的岳莲和安冰玉也一样,三人受到藤蔓牵制不断被往下拖。
四周是光滑的井壁,这绝对不是一口普通的井,脚下是看不到底的黑暗,不时还有奇异寒风涌出,他们才得以像羽毛一样飘浮。
无尽的黑暗不断加强的寒冷,田真低头感受井底涌上来的寒风,他不知道井底是何怪物?所以不敢随意抽剑。
突然,田真记起孙守路曾经说过“镇妖井”,他的心脏一阵抽搐:“难道我们掉进了镇妖井?那下面会不会真的困着很多妖怪?”
岳莲气愤道:“不管井底是什么东西,你现在才发现自己身处险境,会不会太迟了点?”
——虽然镇妖井是用来困住妖怪的,没有法力的人不小心掉下去,谁知道会不会被当成妖怪对待?
田真赶紧拔出剑,“我们又不是妖怪,绝对不能再被它往下拖!”
一剑刺入井壁,瞬间火花四溅。
“你们是人么?”忽然间,从井口传来了喊话声。
脚下藤蔓似乎停止了牵扯,田真回了一句:“这句应该是我问你们才对!”
上面发出了议论之声,片刻后,之前的声音又说:“不好意思啊!我们没想到会有人敢闯进这座废弃的村落,我们是芳茶国的猎妖者,拉你们上来可以,但需要时间。”
困在井里的一个少年两个少女,不清楚上面有多少人,不过听声音应该不多。
他们在寒风上涌的井中等待,等得几乎冻出感冒来,芳茶国猎妖者口中的“需要时间”,将近用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。
猎妖者们的说法是自己是新手,只考虑到抓住妖怪后如何封住井口,没想过要中途停止猎妖术救人。
由于担心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,那几个年轻的猎妖者不敢再随意施法。
高温使藤蔓枯萎再用绳子将人拉上来,是他们认为最可行也是最安全的方法。
获救后,看在他们是猎妖新手,还送来了水和食物的份上,三个人原谅了他们。
田真、岳莲、冰玉在破庙里休息了一下午,然后填饱肚子精力充沛的再次赶路。
※ ※ ※
昏暗灯光从一间不起眼的农舍里透出来,农舍木门打开一瞬,怨怒气息与昏暗灯光,默契地交织出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。
一个五官端正衣着朴素,颇有文人气质的青年,深夜里,不顾家人呼喊跑出了家门。
紧接着,追出来的是一对上了年纪的白发男女。老妇人哭喊道:“俊材,快回来,有事好好商量!”
须发皆白皱纹深陷的老者怒道:“逆子,你走了就别再回来。”
又将老妇人扯回屋里,把门一关,隔墙骂道:“我们省吃俭用送他到城里念书,他都学了些什么回来?整天把时间浪费在打扮上,不仅没挣钱回来,还让咱们给钱他买这买那。真是……”
距离渐远,难听的指责,渐渐变得模糊。
气冲冲地跑进幽暗树林的青年,忽然脚下踢到一件硬物。
青年自认为自己是个优秀的读书人,对那简册的声音与质感十分熟悉,但在伸手难辨五指的夜色下,他不太确定:“听上去像是简册滚动声?”
他弯腰低头,有些迟疑地伸手去捡,忽然目光一闪,为自己的聪明表示自我赞赏:“果然是一卷简册!”
只是,这简册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。
他对于捡来的东西不屑一顾,准备丢回地上之时,从卷内发出闪闪紫光,吓得他随即扔掉简册,满面惊恐牙齿打架地往回跑。
可没跑几步,青年又不禁回头一望,不见有光。
冷静之后,他脑海里忽然闪过四个字“天现异象”。这是他在读书时看到的一个词。
青年立刻心情紧张地回到丢下简册的地方,再次捡起那册陈旧的书卷。
紫光再现,这回他没有丢下简册逃走,而是将其打开一探究竟。
随着书卷的打开,紫色的光芒随之铺展开来,在紫光下,文字逐个清晰地映入眼帘。
阅读到一半,青年被书卷里的内容深深吸引,脸上逐渐浮现出激动与喜悦的神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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